视频拍摄时间较长,而且需要时不时回放刚才的素材看需不需要补录,中场休息的间隙,小杨把狸花猫‘皮皮’放到祁澍里怀里,借给他撸。
半小时前刚学过抚摸能猫咪舒服的部位,青年活学活用,眼见‘皮皮’在他怀里眯眼,心里想着回家要把今天学的东西都教给方予松。
手肘被梁书堃怼了两下,祁澍里把小猫还给主人,偏头:“怎么了?”
“马上端午了,我爸问我回不回家?顺便也让我问问你……”话到此处留白,说话的人眉宇纠结,完全将内心的尴尬情绪展露出来。
祁澍里了然,瞄过那边欢快撸猫的贺栎:“你跟小贺开我车回去吧,我们家郭老师肯定还在某个墓里,至于祁老师,我回头问问,否则等我到家了,家里可能也没人。”
梁书堃:“咳咳,我爸让我劝劝你,让你服个软算了。”
“这哪是服软的问题啊?”祁澍里侧目,嗤嘲,“郭老师接受不了,怎么服软都没用。”
“啧,不是我说你,”梁书堃恨铁不成钢,拉过他悄声说,“你跟他出柜这么多年,愣是没带个像样的男朋友回去,我要是你爸——”
感受到来自祁澍里睨眼斜视而来的犀利眸光,梁书堃抬手向下压,安抚:“假设、假设一下,我要是你爸,现在的想法肯定是:这小子当年是不是就为了不去读师范历史系,就瞎编糊弄我的?”
“你干脆就顺着他的想法,让彼此都有个台阶下,不就行了吗?这样也不至于逢年过节父子俩干瞪眼,搞得我们年年上你家拜年,气氛都跟钢筋混凝土似的撬不动。”
“主意是好主意,不过……”说话的人脑袋闪过一道人影,淡然的眸光微波四起,现出星点粼纹,“之前可能行得通,现在行不通了。”
梁书堃不解:“为什么?”
“等时机到了,就告诉你。”仰面喝下最后一滴水,祁澍里捏扁瓶身抛向垃圾桶,“赶紧把剩下的活干完,回家!”
从拍摄到确认可用素材,以及最后的剪辑沟通,双方达成一致道别后,祁澍里精疲力尽往后座钻:“梁子你开吧,先把我送回家。”
梁书堃颔首:“行。”
穿行在车流不息的大道间,车内除舒缓的轻音乐,还有彼此交织的呼吸外,只有一片死寂。
贺栎鬼头鬼脑,不断往后座抱臂静养的人探去。
感知到前方绵延焦灼的视线,祁澍里闭眼发声:“有话就说。”
“刚才我听梁子说,你端午不打算跟我们一块回去?”
“嗯,大概率。”
“你和你爸冷战了那么久,就不打算想个解决办法啊?”
“这件事我们都没办法各退一步, 无解。”蹙额摁过疲倦的眼角,拖拉的语气蔓延过一筹莫展的乏味。
“说实话,我站在你爸的角度想想, 也觉得挺生气的。”
贺栎语重心长,掰着手指头细数,“你从小学开始, 一直都是重点班的尖子生,又考到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学,虽说选专业的时候,你爸期望你父承子业当个老师, 你不听, 非要读机械自动化,人也没拦着你……”
“结果你倒好,录取通知书到的第一天, 给你爸火上添油, 当场出柜,大学四年父子俩都没说过几句话,研究生毕业之后, 一声不吭跑到这来干自媒体。
在郭叔叔那个一辈子研究古墓的思维里, 你可不就是个不务正业叛逆期永存的熊孩子吗?”
话音落地, 车内鸦雀无声, 贺栎瞳孔发抖时不时往后瞄, 连呼吸的频率都跟陷入冰川凝固一般。
“这段话,贺叔叔教你说的时候应该没叫你原封不动念出来, ”撑着额角,祁澍里始终没有抬眼看向前方,漫不经心开口, “实在太明显了。”
车内荡起贺栎大口的吐息,拍过惊悸的胸口,感激得两眼放光:“不枉我们穿开裆裤的情分,还是你懂我!”
“梁子好歹还懂得变变话术,你每回都是原封不动,这种有深度的话题,不是你这样的单细胞生物能说出来的。”
“你……”指指点点的手放下,贺栎悻悻道,“哼,反正我爸让我转达的东西我都说了,你听没听进去可不关我和梁子的事。”
“嗯。”闷声回应。
祁澍里颇感头疼:这些年,他跟郭老师的关系虽然处在各自为政互不干扰的状态,但不代表他们两人完全离心。
可每每只要提到有关祁澍里感情性向的问题,话不投机多半要唇枪舌剑一番。
梁书堃出的馊主意虽能短暂缓和父子间的关系,但祁澍里不愿、也不能如此,原因只有一个——
心思凝重的青年推开门,地板上的奶牛猫开始‘喵喵’呼唤,方予松步履匆匆从厨房出来。
“吃饭了吗?上次你说粥好喝,我做了新的。”
对方挂在脸上的笑容绚烂而夺目,瞬间将他心底缠绕的麻绳解开。
“是吗?”凝聚的眉心松散,祁澍里翘唇,“那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