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那道光影终于熄灭,季斯晏冷着声音,吩咐司机,“进去吧。”
周六是个雨天,清晨便开始阴沉沉的。
空气中透着潮湿,让人难免心情烦闷。
接连演了三回,许岁倾原以为,已经成了无人察觉的秘密。
却在清晨用早餐时,听见季斯晏问,“这几天,在学校过得怎么样?”
她正拿着筷子,闻言手中动作顿住。
但很快,便装作若无其事,对着眼前男人弯了弯唇。
在吃饭,没有纸和笔,自然是不可能写字的。
更何况,季斯晏应该看不懂手语。
所以险些被拆穿的恐惧,转瞬即逝。
许岁倾没察觉,幽深眸底划过的,是不易察觉的探究。
像是主人,逗弄着贪玩的小猫。
更像是,猎人眼中逃不出掌心的猎物。
难得休息,阴雨天不好出门。
饭后,季斯晏主动对她说起,“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从庄园的大门向右,一幢小洋楼悄然耸立。
同样白色的圆形柱子,只是建筑稍矮了些。
在满目玫瑰花的掩映下,又增添了些许神秘。
穿过花园幽径,踩上石子铺成的小路,许岁低着头,安静地跟在身后。
没注意前面停下脚步,额头撞到男人有力的背肌。
她赶紧往后退了下,看着季斯晏拿钥匙开门,眸底惊诧的光芒闪烁其中。
原来进去,才是别有一番天地。
和庄园的结构不同,里面没有半分阻隔,视野宽阔无比。
看起来,应该是季斯晏的藏品室。
油画,瓷器,珠宝,数不胜数。
室内很干净,位置井然有序,像是有人定期整理。
最中间的位置,竟然摆放着一台,古董施坦威钢琴。
许岁倾立刻被吸引全部注意,圆圆的眸子里盈着光,再移不开眼睛。
但主人在这儿,她只能强压下惊喜,不敢直接过去。
少女的心思,多简单。
只需要一眼,便能被轻易看穿。
季斯晏顺着视线看去,唇角浮起浅笑,状若无意般提及。
“想去试试吗?”
瞧见许岁倾怯怯地点了点头,他先抬脚,走到了那架钢琴旁边站立。
等人过来,又说,“买来好些年了,还没弹过。”
不知怎么,声音变得越来越轻。
“你是第一个。”
听见这话,许岁倾眨了眨眼睛,眸底划过明显的诧异。
而唇角扬起的笑,顷刻间摸去阴沉的雾气。
她抿着唇,得到允许可以坐下后,便抬起手,小心翼翼地把琴盖打开。
但或许正如季斯晏所说,空置了太久。
只是简单地试了两下,就能发现,音明显不对。
许岁倾下意识地,偏过头正要看向他。
就在这个时候,男人俯身,准备拿起旁边放着的调音器。
下巴不偏不倚,刚好碰上了淡粉的唇。
脑子里某根弦像是被拉扯着,骤然绷得死紧。
那股子冲动,又一次窜入。
太快,太浓烈,无法遏制。
触碰半秒后,许岁倾先察觉,慌忙地往旁边位置退。
动作间,发丝随之扬起。
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,便顺势传入了季斯晏鼻间,往深处蔓延,叫嚣得愈演愈烈。
他喉结滚了滚,微微愣神后,才站直身体。
再开口,已然恢复一贯的矜贵淡漠,专注在给钢琴调音。
空气里暗流涌动,暧昧气氛弥漫凝结。
等他调音的过程,许岁倾把头埋得很低,根本不敢直视。
就连听见那声暗哑的“好了”,也只是迟疑着,点了点头。
独自从小洋楼出来,佣人跟上脚步打伞,挡住绵绵细雨。
季斯晏回了庄园,径自往休闲室的吧台去。
连着灌了两杯路易十三,也没能压住半分。
雨中,黑伞疾步往劳斯莱斯幻影方向,赶去了圣帕特里克大教堂。
长椅上,季斯晏闭着眼睛,周身气压极低,若有所思。
和庄严的教堂,不谋而合。
牧师见他这会儿过来,实在是罕见。
走到旁边,正要询问时,就听见并不平稳的声音
男人薄唇张合,语气里透着无法捉摸的情绪。
“我好像,动了不该有的欲念。”
庄园里,又只剩下许岁倾和云姨两人。
雨天,好像总适合倾诉故事。
她一边摘菜,一边听云姨说起,“有时候真怀念啊,以前在港城的日子,先生他也……对了岁岁,你去过港城吗?”
许岁倾眼前浮现出某些画面,拿着秋葵的手,倏地紧了紧